sweetWine

=🦝🎺
碎碎念在微博:@RaccoonScientist

“我写出了静寂无声,写出了黑夜,不可表达的我已经作出记录。”——兰波

巧克力威士忌【ut/sf】

 

 我要诅咒这该死的、甜蜜的爱情。

 

当时,我正在啜着一杯热茶,把一部有了年代的电影翻来覆去地看。然后,你,还有雪花和风暴就不由分说地冲进了我的屋子,把白雾带进,把冰碴像星星一样撒落在我的地毯和靴子上。

我笑盈盈地看向你:“贵安,小姐。今天的风雪这么大,要小心别被雪花吞噬。(雪snow,吞噬swallow)”你的脸被冰雪冻得涨红,和你栽种在我院子里的野玫瑰颜色一样。你对着我嗤嗤地笑出声,云雀和夜莺从枝头上呼啦啦地飞起。似乎,我无论说些什么你都会感到有趣。你说,衫斯,下雪了,一起出去走走吧。

与此同时,木质的搅拌棒的味道正在陷入我的红茶。电影里正播放着子爵第一次与贵族小姐相遇的情景,轻柔的手风琴的背景伴奏响彻屋子。我开始觉得有些热,想要拿开裹着的毯子。你头发上的雪花开始融化。

 

嘿,你知道吗?你是让我束手束脚的人,你使我窒息。

 

什么样的俏皮话才能拒绝你呢?我只好详装出可惜的样子,假装没有听见你胜利的欢呼,慢条斯理地围上灰黑格子的围巾,戴上手套,把一把亮闪闪的硬币装入大衣的口袋。

然后你握住我的手套,把我拉离了我的老电影,我的红茶,我一成不变的生活,我那虚空般、令我颤抖的孤独。

 

我们向远方白色的山脊迈出脚步,走过路旁的玉米地。一家破旧的汽车旅馆的二楼有人在吹布鲁斯。雪地在脚下吱呀作响,发出犹如摇晃着的老的木楼梯的声音,却又稳稳当当地接住我们的脚印。雪簌簌地下着,在我们的头上、肩膀上覆盖出薄薄一层白色细沙。这个世界上的纷扰和罪恶好像突然都消失无踪,在这白茫茫的雪里,一切都是明朗、光明的,一切都变得温柔和宁静。你额前有几缕头发露出在帽子外面,现在也沾满了雪。我让你稍微等我一下,然后脱下一只黑色手套,用骨指滑过你的脸,把你的头发拢到耳后去,动作轻柔地如同对待雏菊花瓣上的露水。

 

 

我们走过篱笆和花店,把雪球砸在红色砖墙上。我们走过空无一人、厚厚地积了雪的广场,鸽子此时无处停歇,在长椅和雕像上站着。我们留下两对深深的脚印,歪歪扭扭地把广场分割成两块。你抓了抓我的衣角,笑着和我分享你可爱的蠢念头:我们是两颗小熊软糖,走在姜饼屋的世界里,白色的糖霜正从上方洒落。我先是强忍笑意,赞扬了你的想象力,直到你用得意洋洋地眼神盯着我看,我才无法抑制地笑出声来。我们两个像疯子一样在街上放肆大笑,笑到我们直不起腰来,不得不互相搀扶着。然后我们天南海北地聊,从小熊软糖的口味聊到披萨饼的馅料,从棉花地聊到卖花的姑娘,从马尔克斯聊到海明威。我们的躯体在雪中感到寒冷,心却是无法触碰的滚烫,灵魂的热度似乎要将我们两人燃烧殆尽。我们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的门口停下。我模仿海明威简洁的语气和你说话:“小姐,多么棒的‘舞会’,我想我们应该进去。”你模仿着美国南方的贵族小姐,把手臂穿过我的左臂下方,靠在我身上:“乐意至极。”我们就这么挽着手,大大咧咧地走进了便利店的门。

 

我很高兴当你在我身边的时候,我能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,像个叛逆期的男孩子一样,和你一起把疯狂的事物通通都做一遍。

 

便利店的暖气使我们脱掉了沉重的外衣和手套,我们在为数不多的货架间来来回回地走,把地板踩得湿湿的。我趁你蹲下去寻找一小罐金黄色的枫叶糖浆的时候,漫不经心、不动声色地拿过了你厚实的外衣。与你一起时,我总是不知不觉地把绅士礼仪贯彻得很好。你还买了些吐司面包和蔓越莓果汁,我则是要了红肠面包外加一盒速溶咖啡粉。便利店没有椅子,于是我们要了塑料袋,把买的这些杂乱的东西带回去。最后,你又要了一瓶用玻璃瓶装着的热乎乎的巧克力。

当我们走出便利店时,天已经呈现出紫葡萄的色彩。我们在教堂那里往左拐,准备再去热闹的城市中心走走。天气冷得很,简直冷到了“骨子”里。于是你把热巧克力的玻璃瓶举起,喝了一大口,然后向我装模作样地眨眼:“士兵!要喝威士忌吗?在这寒冷的冬日不喝威士忌可不行。”我被你逗乐了。我轻巧地打了个响指,那瓶巧克力立刻到了我的手上。我对着你笑,懒洋洋地回答你:“那我就服从命令啦,长官。”然后把你喝过的那瓶巧克力毫不介意地往嘴里灌,直到你羞红着脸向我大声抱怨。

 

我们又走了好一会,直到太阳完全隐入白色纸浆似的漫长山脉。街道昏暗下来,只有路灯橘黄色光尘点亮的那一小块看得见飘舞的雪花。街道开始热闹起来,啤酒屋传出震耳欲聋的博普音乐,流浪汉们背靠着红色的集装箱、在空地上升起一堆火,带着帽子的牛仔们开始在街上悲伤地乱晃。我知道,夜晚已经来了,这意味着我不得不即将与你分别。我们现在该回去了。但它来得太快,而我只是想和我爱着的女孩在这雪中再多走一会。

已经很晚了,我坚持送你回去。我们踩着黑乎乎的雪往回走,走过葡萄藤和棉花地,走过雪松。远远地,我们终于看见了你种在家门口的覆盆子灌木。我们站在你家门口,踌躇着,谁也不愿说再见。路灯的光撒在我们的身上。你轻轻地舔了舔嘴唇。

 

该死的,我想。我忍不住了。

这一切都要怪那该诅咒的爱情,那古怪的爱情,它使我下溺,使我身不由己。

 

我终于俯下身去,在路灯下,轻柔地,甜美地品尝到了你嘴唇间遗留的巧克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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